前陣子讀到一則新詩,寫著一對情侶化身為金魚,在城市裡吐著泡泡、游來游去。當晚,金魚便遊進了我的日記裡。
日記裡寫道:「人與金魚的共性,或許還有記憶力過於短暫吧,這裡的短暫卻是一種祝福。即便一天過得再如何難熬,若結局是歡喜的,一天也就圓滿了。」
我繼續寫著,金魚在字裡行間吐泡泡:「這陣子的禮拜四是一週裡最難熬的一天。整天的實驗課,包含午間都需要大量的精力完成進度,很累很累,是累到不想再多描述的那種疲憊。」
「不過上禮拜的晚間與久違的朋友一同探店,我們拍照、哼著老歌,飄蕩在無人的街;這禮拜給自己安排了一場音樂會,心情隨四手聯彈的指尖躍起。我的心情溫度計,突然豐沛得難以自抑。」
「雖然每到周四傍晚,我的本能依舊是直奔溫暖的被窩,結束這勞累的一天,但因為一些不同於日常的舉動,禮拜四,竟也成了值得珍藏的一天。」
或許,一天再難再累,金魚般的人類,依然能把它游成一個安好的句點。
🫧
有時候覺得,夜晚是種催化劑。
白天不動聲色的思緒,到了夜裡竟像繁星一樣,逐一閃現,再像氣球一樣,一點一滴被吹脹,最後幾乎撐破心房。
不起眼的細節像衣角鬆脫的線頭,被夜的指尖一一抽出 —— 錯過的288班車、沒吃上的吐司夾蛋、課堂上缺席的作業本;下課的鐘聲、晚餐的邀約、背包上晃蕩的平安符。
細數下來,有些輕巧歡喜,有些模糊哀愁。
可在夜的催化下,白天不夠重要的難過,被月光悄悄放大。那件事情是話語不夠體貼,這件事情是我自己太過敏感,夜越深越多愁善感。於是沒失眠的人,活出一個失眠的夜。
後來我覺得吧,這樣下去不行。原本貪圖熬夜的自由,卻困在思緒的牢籠,是應該排除萬難倒頭就睡。
側睡,以右耳隔開世界的紛亂,左耳留聽清晨的鳥鳴;趴睡,將思緒壓進枕頭縫裡,讓靈魂輕飄飄地流浪去夢鄉。
沒有一覺解決不了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