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克斯後知後覺地發現發現自己的狀態很不好,腰部以下感覺都不是自己的,痠痛無力,全身僅剩的力氣都留在撐起起剛翼,不讓自己從半空中掉下去。
依照經驗判斷,現在不適合任何英雄執勤與公安任務,可惜臥底計畫沒有傷病休假,身體再不舒服也要完成與敵人的對接。
霍克斯一邊咒罵最近時運不濟,大大小小的傷病就沒有停過,一邊認命的飛往約定的地點。
這棟廢棄樓房原本是未完工的建案,因公司惡性倒閉成了半成品,如今成為流浪漢與罪犯最愛的落腳處,邪惡的縱火犯也喜歡把這裡當作兩人的臨時對接地點,遠遠的,霍克斯就看到縱火犯漆黑的小點,站在樓頂雙手插兜,百無聊賴的仰頭發呆。
很好,今天應該只是個愉快的閒聊交流,不會有任何進展,完成對接後自己就可以回安全屋去睡覺了。幾次的相處已經讓霍克斯能從荼毘的身體姿勢判斷今天的對話是否有意義,還是單純被約出來尋樂。
不悅從胸口直沈到腹部,悶悶脹脹的好不舒服,還有發展成疼痛的趨勢。
荼毘遠遠的瞧見霍克斯,佈滿燒傷的臉揚起堪稱邪惡的笑容,像滿肚子壞水的小孩找到惡作劇的對象,迫不及待地執行他的邪惡計畫。
這是一場還沒有開始就知道結果的會面,雙方心知肚明。
可惜上帝今天特別無聊,決定拿兩個小朋友開一個玩笑。
「喲,我們的英雄今天遲到了,看來需要一點懲罰。」荼毘等到霍克斯近到聽力範圍,不懷好意地揚聲道。
不過是拿我找樂子罷了。霍克斯氣鼓鼓的想著。他今天特別沒有耐性,連回嘴的心情都沒有,下腹乃至雙腿使不出半點力氣,落地的瞬間,霍克斯一口氣沒有提上來,一陣天旋地轉就往前摔,不偏不倚的跌進荼毘的懷裡。
「你又玩什麼把戲⋯⋯」荼毘突然噤聲,因為他的手摸到一片粘膩的濕潤,位置正好在霍克斯的雙腿間,抬手一看,手掌染上整片猩紅,比普通血液更加腥臭的味道。
「你受傷了?」
霍克斯覺得頭暈目眩,他下意識地「哼哼」幾聲,更多的力氣就沒有。
按照荼毘的性格,才不會顧慮霍克斯有沒有受傷,把人扔下是最省事的解決方式,反正自己是不相信No.2的英雄自我求助的能力都沒有,獨處更能給臥底的英雄空間呼叫救援。
荼毘覺得自己這個敵人對臥底真的是有夠體貼。
可是他的臉色未免也太蒼白了,雙腿間的血漬在不知不覺間變得更大,這樣真的有辦法堅持到救援嗎?荼毘審視霍克斯毫無血色的臉蛋,還有幾近蒼白的雙唇,決定先做一回好人,把傷口的血止住再走人。
荼毘一手撈著霍克斯的腰,一手往英雄的腰褲探去。 霍克斯還有一點點意識,發現荼毘的意圖後下意識的掙扎,扭動的腰被手用力按住,荼毘的聲音透露出一絲危險,「給我安分點,要是你浪費我難得的好心,在你血流乾前我先烤了你。」
霍克斯不動了,氣若游絲地說:「我沒有受傷。」
荼毘嘲笑的將染滿血的手掌在霍克斯面前晃動,「看到沒?這是從你屁股流出來的,難不成你真的有在賣屁股?下一次你爬上我的床,我是不是要先問你的價格?」
霍克斯明顯動怒了,他開始劇烈掙扎,可惜被荼毘按著,怎麼也逃不了敵人的懷抱,反而是褲子的血漬又擴大了。
荼毘好笑的看著掙扎不過毒蛇綑綁的小鳥,醜態畢露的英雄狼狽不堪,而他選擇默不作聲,靜靜地等著。
No.2英雄的腦容量可能真的只有鳥類大小,動手跟動口只會選擇一樣進行。
荼毘欣賞了一陣霍克斯因為痛苦而扭曲的臉,決定在口舌之爭上放過這隻可憐的小雞仔,「排行老二的英雄也沒什麼腦子嘛,都痛成這樣還嘴硬,個性事故到你這裡都變成路上跌倒一樣普通,我真的很想知道是什麼偉大的個性可以把我們偉大的No.2英雄折磨成這樣。」
「誰知道,我又沒問那個女生她的個性能力是什麼。」霍克斯小聲嘀咕。
「我可以幫你查查,只是這下你欠我的人情又多了一個,你打算怎麼還?」
「隨便你。」霍克斯的聲音愈來愈小,像是耗盡了所有力氣,最後擠出一句:「睡都睡過了,我還怕你什麼?」
荼毘一噎,看著在懷裡失去意識的霍克斯,居然一時半會兒緩不過神。
他這是什麼意思?說得好像自己不是投奔敵營,是去找一個男朋友準備過一生。
霍克斯是真的徹底斷線,沒見過英雄在敵人面前還能如此放肆,這下弄得荼毘丟也不是,不丟也不是,真真應驗了那一句「只要你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
最後荼毘認命地掏出手機,點開其中一個程式,這個程式在警察的數據庫開了一個後門,可以讓荼毘隨時進去查閱警方輸入的敵人資料,雖然只能單方面閱覽不能做更動,但對一個在想要推翻英雄社會的緝逃犯,這已經是一個很強大的工具。
這個好東西還是荼毘接過的一個大單的報酬,那一次死了多少人他不記得了,但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東西,所以死光了也沒有見報,一條新聞報導都沒有,就好像人們根本不在乎腳下的下水道裡一晚死了多少隻老鼠。
荼毘一手環抱著失去意識的霍克斯,一手飛速搜尋最新入庫的資料,直到他翻找到最新一筆敵人案件紀錄,他的腦袋徹底當機了。
「xx月xx日14時45分於xx縣市發生的情侶糾紛,女方的個性極為罕見,在受到巨大刺激時會變得極度排斥男性的接觸,同時觸發個性能力,將接觸的男性在一定時間內轉變為女性,轉變時間尚且不明,轉變的效果為將該男性強制轉化進入『生理期』,但與此同時其餘生理器官不會改變,人體外觀也不會出現異常,初步判定『生理期』週期過後一切恢復正常。」
生理期?這三個字分開來他都認得,怎麼放在一起就變得如此陌生?
荼毘瞪大了眼,目光從手機移動到懷裡的人,再移回手機頁面。
樹大有枯枝,人多有白癡,現在就有一隻獲得生理期、生理性別為「男」的白癡小鳥。荼毘第一覺得發瘋的不是自己,是這個世界。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霍克斯很配合地在這時發出一聲呻吟,一股熱流從下體湧出,蹭到荼毘的黑色外衣上。
荼毘幾乎是反射動作的將霍克斯抱起,但是距離自己的身體隔了三公分的安全距離,做完這一切動作他就後悔了,應該是直接把他扔下,現在再把人丟下倒像是自己是一個無情無義的負心漢。
可是自己又沒有做出任何對不起小笨鳥的事,就算滾了那麼多次床,他也沒有把對方的肚子搞大……不對他是「男的」,不會懷孕!就算這時丟下他,自己也不應該有任何負罪感。荼毘在內心吶喊,但同時心底又有另一個聲音,小小的、稚嫩的,像一個未長大的少年,怯生生地說:「他正在可怕的生理期,你不可以這樣對待他」。
那個稚嫩的聲音很久沒有出現了,最後一次好像是有個小女孩在公園跌倒,哭個不停,是自己一邊哄著一邊把人背回家,母親還因此誇讚了自己。
荼毘大聲的「嘖」了一聲,抱著人快步下樓,拐進小巷裡,那裡有一間自己的臨時安全屋。
一路上荼毘都在祈禱,「別滴下來別滴下來別滴下來,我不想回頭沿路清理血跡。」
好在有驚無險的到達安全屋,一路上沒有留下任何血漬,荼毘剛把人放到髒兮兮的沙發床上,呼出一口氣不過幾秒,又開始陷入新一輪的無聲狂暴。
接下來該怎麼辦?
他身邊沒有成熟的女性可以詢問,唯一的女性是一個精神狀態有問題的女高中生,但顯然詢問她除了被嘲笑跟變成往後的笑料談資,沒有任何幫助。
荼毘認命的拿出手機,在搜尋頁面輸入「生理期」三個字,開始搜尋注意事項,並下定決心在一切塵埃落定後要狠狠的敲詐No.2一頓。
拜網路的恩賜,荼毘很快的找到需要的資訊。保暖、食物、休息,這些都好解決,但是最後一項卻讓他發愁。
衛生棉?這鬼東西是必需品?荼毘覺得自己真的是腦袋壞掉才會管這隻蠢鳥的破爛事,但是人都已經幫到這裡了,如果他放著不管,先不論經血的味道有多重,自己好不容易撿來的沙發床不用半天就會被血染透。可是為什麼衛生棉有這麼多種?形狀有差嗎不都是墊在屁股下面的一塊布嗎?誰知道那隻臭鳥的屁股尺寸啊?經血量?天殺的我怎麼知道那隻鳥到底要流多少血,我為什麼要接下這個狗屎爛灘子?
荼毘在內心瘋狂咆哮,一邊暗自慶幸今天是獨自行動,不會有人知道自己現在正被困在藥妝店的衛生棉櫃子前進退兩難。
可惜這世界是個超級大混蛋,你害怕什麼,它就給你送上來。
「你在做什麼呢?這裡可是女性衛生棉專區喔。」少女用唱歌般的語調詢問,聽在荼毘耳朵裡卻有如來自地獄的魔音。
荼毘轉過頭,對上少女戲謔的眼神,她咧開大大的笑容,露出可愛的小虎牙,那個眼神比傳說中的吸血鬼還要嗜血,與她手上提著的草莓巧克力餅乾格格不入。
即使荼毘已經做了萬全的準備,帽兜、口罩、墨鏡一應俱全,把自己遮擋的嚴嚴實實,還是被同夥的敵人認出來,渡我被身子用故作輕柔可愛但是實則黏膩到令人發顫的聲音詢問:「荼毘哥哥要幫誰買衛生棉嗎?」
TBC